Hailie

【授权翻译】White Innocence（白色纯真）第七章

第七章

概要：哈利和汤姆去了海滩。

   噩梦继续发生着。 每一次，哈利都会醒来，发现汗水粘在自己的额头上，心砰砰跳得飞快，就好像跑了场马拉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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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蜜的夏天终于来了，炎炎烈日下，大家都渴望着凉爽的事物，所以当他们被告知要去海滩时，所有人都很高兴。 

     对于哈利和汤姆来说，他们可以用魔法让自己凉快下来，但是这样做很累，另外即使如此他们也不能完全幸免于半夜醒来，发觉自己汗流浃背。

     他们俩已经养成了互相睡在对方床上的习惯。哈利从来没有这么想要一根魔杖，这样他就可以施展他自己那个时代的降温咒或变出台麻瓜空调了。夏天是如此炎热，海滩在向他呼唤。

    那是一次实地考察旅行，女孩子们兴奋地讨论她们应该穿什么，而男孩子们只关心如何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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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哈利和汤姆走得更近了。 他学会了更容易地解读他的情绪。 汤姆教给他一些小把戏，教他如何使用魔法，他亲切地将那称之为“他们的天赋”。

    魔法。哈利兴奋地想，它开始以他以前从未想过的方式回应他了。 这一切都要感谢汤姆和他非凡的耐心教导。 在很多时候，哈利都毫不奇怪汤姆将来想当老师。

    魔法通常只需要一点想象力、情感和意图。 他不是那种特别富有想象力的人，所以这对他来说是全新的体验，想象着他的魔法的形状和形式来改变他周围的事物规律。 这并不像施普通魔法那么简单，它需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类似于第一次施展守护神咒的难度。练习它真的很累人。

     哈利学会了拉上百叶窗，让光线出现，让东西漂浮起来，让自己感觉更冷，或者更温暖，更重要的是，他学会了施展他的魔法，让人们不再烦扰他，让他们在压力下感到不舒服。 给人们营造一种面对食肉动物的感觉。

     人们讨厌被食肉动物追捕的想法。那种感觉会让他们害怕。

     但是他自己毫无疑问并不怎么喜欢这样的练习。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越来越担心自己的旧记忆与亨利 · 普莱斯还有现在的自己之间日益严重的分歧。 在他练习魔法的过程中，他练习了大脑封闭术，并开始推理，从某种意义上说，也许他和哈利.波特是不完全相同的。

    他有着哈利波特的记忆，但不管他怎么努力，他都无法顺利模仿年长的自己。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他就像是个真的孩子。 也许他比大多数孩子成熟一点，也许他比大多数孩子聪明一点，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特别聪明。 他没有哈利.波特那样的智慧。

    哈利想，如果他内里还是那个五十六岁的退役战士，他就能轻松地度过目前的困境。 他应该有更多的勇气来处理目前的情况。

    他知道自己可以很容易地走出孤儿院，诱骗人们给他钱，调制一种药剂，让他看起来更老，并且假装他是一个成年人。 利用他对未来的知识使他变得富有。 很快就可以。 他可以假装自己是个先知。 他会配置药剂。 他可以写出后世人众所周知的“新知识”... ...

    金钱和人际关系是第一步。

    但是他不敢执行这个点子。 他既没有勇气做这件事，也没有信心它会成功。 他被困在门口，不敢改变舒适的环境。 害怕离开他发现自己身处的避风港。

    如果他是56岁的哈利 · 波特... ... 他就根本不会害怕汤姆 · 里德尔。 相比之下，他会把那男孩当成一个婴儿。 他们的年龄差距非常明显，但在他如今的脑海里，他把汤姆当成了他的保护者、哥哥、最好的朋友、老师和他非常亲爱的人。

    如果他是亨利 · 普莱斯，他会是一个精神上受到创伤的男孩，在某种意义上他仍然是，但不再是那个彻底崩溃的男孩———绝望到甚至懒得保护自己，完全接受自己的死亡。 现在的他是那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混合体，哈利 · 塞尔温。

   接受自己只是一个身体、思想和行为上的孩子对他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为此闷闷不乐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是可悲的，他宁愿不去想随后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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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段时间他感到迷茫。 也许就在几周前。 他觉得自己真的不属于这里。 他非常希望自己就这样死去，因为死亡意味着他不必活在所有不好的回忆中。 死亡意味着他不会一直纠结于是否应该和汤姆(未来杀害父母和朋友的凶手)熟络起来，但他已经这样做了。

    他不会觉得自己背叛了对年长的自己或朋友们的记忆。

    他开始享受自己作为小孩子的舒适生活，这让他觉得自己非常自私。

    所以他当时沮丧地躺在床上。 试图弄清自己究竟该做什么，但他什么也想好，只是感到非常害怕。

    他不想离开床，即便是会让汤姆威胁要把他从窗户扔出去好叫他恢复正常也不想。

    但是汤姆很有耐心，鼓励他说: “哈利，你会没事的。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我在这里。”

    “我不想跟你说话，汤姆，请让我自己呆一会儿。”他听到自己这样说，但他心里并不真是这样想的。 它就像个自动防御机制一样从他嘴里跳了出来。

    汤姆看起来很受伤，但他说: “哈利，你得要做更多事情才能将我拒之门外。”

    因为难过和创伤通常不是哈利喜欢的东西。 没有人会知道。 他的生活一直就像坐过山车，当他以哈利.波特的身份在橱柜中醒来，忙着在亲人的无声威胁中生存下来是便是这样，从伏地魔在他只有11岁的时候就开始试图杀死他，到最终在失去那么多同伴之后杀死伏地魔，再到组建一个家庭，他不断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因为他认为如果他忙着保护世界安全，世界将会变得更美好。

    现在他享受过了片刻的平静，就很难再接受这一切了。

   所以他一直在哭，玛莎甚至很担心，“哈利，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都过去了。 我知道你很受伤，但这不健康。 我们都会爱护你的。”

    这样太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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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他摆脱了那一切，因为不停想着过去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只要遵循一些小小的步骤，就像遵守一个下床的时间表一样。 把这些想法区分开来，直接否认去处理不好的记忆。 把它们搁置一段时间，这可能是不健康的。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应该跟人倾诉谈论的事情，但是他究竟能和谁倾诉呢？

    不过他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

    “白痴，”汤姆说，当他认为哈利终于好起来时，他给了他一个长长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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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练习魔法，他们在其他时间也几乎形影不离。 哈利发现，汤姆从来没有完全离开过他，总是保持警惕，简直像只母鸡一样地留意着他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等等。 这意味着他不能偷偷溜出去他想去的地方。 他不能独自去 对角巷，即使他去了，他也很难对汤姆撒谎，尽管汤姆不能完全读出他的心思。

     他知道如何去那里，玛莎也非常爱他，只要他略微动用一点点魔法，就可以让她同意他出门。 制定一个计划是很容易的，但是他找不到一个好的借口。 他也不愿承认自己很害怕。 一个孩子独自走在伦敦街头只是第一步，但是在没有监护人的情况下进入魔法世界是另一个很大的问题，因为他还根本不了解它在这个年代的情况。 此外，他也不希望汤姆通过他莽撞的行为提早发现巫师世界。

     正是这种看不见的束缚，使得某种不同的前景变得异常令人兴奋。 比如在院子外面玩耍，去市场买点东西，和潜在的养父母聊天(虽然最后并没有好结果) ，以及自己做家务，他的身体好多了！ 哈利发现自己在期待着不同的一切。

    他也希望能有更多的朋友，但是由于某些原因———他确信是和汤姆有关，他与其他孩子们的友谊从来没有长久下去。 汤姆对所在学校的学生们都很和蔼可亲，但他们对他很粗鲁。 哈利知道他们很喜欢自己，但是他们也通常都会避开他。 他其实很想告诉汤姆，他知道这就是汤姆的在捣鬼。但由于没有掌握证据，又不想引起另一场混乱的争吵，他还是选择充分满足于他现在所拥有的友情。

    但是当然他必须找出原因。他发现有谣言说他得了接触性传染病，他的声带受损，他是个受到精神创伤的孩子，差点被自己的父亲杀害，他太脆弱，不敢和别人交谈，这样的谣言还有很多。 谣言传得飞快，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这就像德思礼夫妇散布谣言说他在圣布鲁特斯中心接受无可救药的犯罪男孩，只是这一次，他周围的人开始认为他是脆玻璃做的，总是用关心、怜悯和悲伤的目光打量着他。 至少这次的谣言里面还有一点真实的成分。

    如果哈利必须对此说些什么的话，那就是... ... 他实在觉得无聊，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到霍格沃茨去了。 当他们被告知在即将到来的周末他们可以去海滩时，哈利发自内心地高兴。

    这只是一个轻描淡写的说法，他真的真的太高兴了。

    哈利告诉希芙，“规矩点，不要出来吓唬大人。”

    然后，他们到海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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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坐上了公共汽车，哈利坐在车上，兴奋地抱着他的包，里面装着他换洗的衣服和一条毛巾。 公共汽车的窗户是开着的，他能感觉到凉凉的空气吹着他的皮肤。这感觉真好。 这些天，他非常想念冷气的作用，因为麻瓜们还没有普及空调，他们的房间里也没有电风扇。

     “你在听吗，哈利? ”

    “是的... ... 是的，关于什么... ... 礼物? ”

    汤姆哼了一声，选择盯着窗外看。 “希望你喜欢。”

    路上有一个小坡，公共汽车颠簸了一下，空中顿时充满孩子们惊讶的喘气和尖叫声。哈利几乎被甩出了他的座位。 汤姆扶住他，看上去很生气，他甚至把前额上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弄乱了总梳得无可挑剔的头发。 哈利想说些类似‘你现在看起来不那么完美了’之类的话，但是他选择了闭嘴，因为很明显汤姆可能会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杀了他。

    “你还以为他们会雇佣更好的司机。 这可是一辆满载孩子的公共汽车。”

    哈利对汤姆置之不理，试图去听玛莎说话。她在给孩子们讲她童年的故事。 她在什么地方长大，她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那是很艰难的时期，不过她说世道现在变得好多了。 她提到了一些关于停电、火灾、事故、以及英国海军的事情，哈利被迷住了。

    有些人抱怨说她的童年太压抑了，一点不错。

    她列举了一些他们必须遵守的基本规则。 “不能独自去任何地方。 如果你想要去哪里，要先告诉我或者任何一个大人。 如果我或者科尔太太抓到到你违反了这条规定，你回去就要洗整整一个星期的盘子。 我们只有半天活动时间，如果你们中有人遇到麻烦，科尔太太会亲自来罚你们。 对于那些不会游泳但仍想试试的人，不要游得太远。 食物会在通常的时间供应，我们会按铃叫你。 我们已经吃过早饭了，所以我们会在午饭后几个小时之内回家。” 

    “但是玛莎！ 玛莎... 我得去下洗手间！ ”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来。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憋住。 我们就快到了。” 

    听到这里，公共汽车上的声音变成了激动的低语，大家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玛莎尽可能平静地回答他们。

     “汤姆，我们真的每年都会有一次这样的活动吗? ” 

     他们坐在后排，几乎没有人敢坐在他们旁边。 哈利抬头看着汤姆，汤姆显得很急躁，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种情况并不常见。 据我回忆，我们每两三年才去一次。 他们根本负担不起。” 

    “我明白了。 你认为我们会去游泳吗? ” 

     “当然。 你听到她说的话了。”

     “玛莎说，我们可以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只要我们不走太远。” 

     汤姆点点头，仍然看着窗外。 

      “汤姆，你在想什么? ” 

    汤姆从窗口转过身去，把哈利的手从背包下面拉了出来。 哈利突然感到一阵平静，他仍然无法理解。

    “你。” 

    哈利做了个鬼脸，说: “我是认真的。 你看起来很无聊，但你看起来... ... 好像在考虑什么事。”

      汤姆只是玩了玩他的手指，说: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他们下了车，穿过一座小山，走了很短一段路程就到了那白色的沙滩，那里已经有一小群比他们早到的人。

      白色的海浪撞击着奶油色的海岸，蓝绿色的海水绵延数英里。 哈利摊开双手，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是海滩! ”

     哈利跑了过去，他的背包在肩膀上跳来跳去。

     汤姆也跟在他后面。

      他们和其他人碰了头，他们继续听了一会儿科尔太太的告诫话语，然后就被赶出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他们撑起了遮阳伞，大一点的孩子帮忙着搬东西。 科尔太太看起来有点累，坐在椅子上扇着风。

    有不少人敢下水游泳。 哈利注意到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选择穿着衣服游，他不知道这样的保守穿法是否是普遍现象。 有些男孩子完全脱掉了上衣，妇女们的泳衣则大多都把肚脐遮了起来。 还有些年纪大的男人们喜欢穿齐衬衫和短裤。

   他心里觉得这样打扮很奇怪。但也许他们是不想被晒伤。

   哈利脱下鞋，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放在汤姆的鞋子旁边，然后停下来考虑是否应该把长袖也脱掉。 他长袖下面就没有别的衣物了。 他站在那里沉思，手上摆弄着衣服褶，琢磨着该怎么办。这时汤姆开始为他解开扣子。

   哈利连连后退了几步。

   “脱下来。 你会弄湿它的。”

   哈利坚定地摇了摇头，“不。”

   “哈利，你不是很想下水游泳吗，来吧。”

   “不是特别——”

   “骗子。”

   哈利急忙把扣子扣好，很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伤疤。 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对暴露皮肤的恐惧会如何影响到他想下水游泳的渴望。

   就在这时，玛莎出现了，她看上去特别高兴，穿着一件色彩鲜艳的裙子。 她脸上带着微笑，欣赏着如画的美景。

   “他没事吧? ” 她问道。 哈利看见了她，同时在脑子里愚蠢地想：其实玛莎内里也是个女人。 她几乎从来不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但他猜今天是个例外。 她没有梳那种平常的发髻，而是放下了头发，甚至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来与她那点缀着花纹的裙子相配。

    汤姆的态度瞬间发生了180度大转变，摆出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孔: “我们没事，玛莎。 你不是该有别的事要忙吗? ”

     玛莎点点头，“你说得对，汤姆。 当心照顾好哈利。 如果你们需要帮助，就来告诉我。”

     她开始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哈利不确定他是否该去追上她，向她告状汤姆正要试图脱掉他的衣服。   

    汤姆得意洋洋地微笑着，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说: “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 不就是仅仅露出一点皮肤？ 我以前都见过... ...不过好吧，随你吧。 你可以等它们湿了以后再脱。”

     汤姆向他伸出手。

    “我要带你去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 你可以在那儿游泳，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真的吗? ” 

     “没错。我们走吧? ”

    哈利确信，在他从前遥远的记忆中，他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它在哪里。 他抓住那只向他伸来的手。

      “好吧。” 

      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使哈利感到愉快。 他总是热爱自然景物。 他喜欢那种让他放松的感觉。 他沉醉于那白云绵绵的天空，沉醉于那些飞来飞去的小鸟。他们手牵着手地走着，他光着脚，惬意地感受脚掌踩在细沙上的感觉。

    “有时候，我会想离开这个城市。”汤姆开始说

     哈利知道这种感觉，他眼睛望向前方。 “那你准备做什么？ 你会去哪里? ” 

    “去很远的地方。 你也跟我一起。 ”汤姆说，好像在沉思。 

     哈利笑了，“你不能替我做决定，你知道的。”

     汤姆紧握着他的手，走得更快了一点。

    “嘿，汤姆，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你最喜欢做的吗? ” 

     汤姆微微歪了一下头，看着他，“我还没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我想也许是变魔法。”

    哈利点了点头，脚掌踢着水。 海浪拍打着沙滩，水花又一次溅上了他的脚趾。 他们现在已经走了很远了，而且还在走着。

      “你呢，哈利? ”

       “我想，是飞行。”

       “你怎么能喜欢一件你从未做过的事情呢? ”

       哈利向汤姆咧嘴一笑。 “我在脑子里做过这件事。 我有时候会梦到它。 我们可以让物体移动而不碰触它们，所以也许我们也可以飞。 我很喜欢飞行的想法。 想象一下，从天空往下看，其他的一切看起来是多么的渺小。 ”哈利用手比划了个动作，在空中猛一个俯冲。

       “你认为凭借我们的天赋，飞行是可能的? ”

      哈利点点头，对着脑海中闪过的记忆咧嘴笑了。 “我们不知道我们所能做到的极限是什么... ... 但你总能做到各种各样的事情。 ”哈利的声音里不由得流露出钦佩的口吻。 每当他表扬汤姆时，汤姆总会显得很高兴。

     另一个男孩也开始微笑， “我相信你也能做到。 你只是没有足够的耐心。” 

    “没错。”

     

     随后哈利停下来欣赏脚下的那些贝壳和石子，一颗特别的红色石子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跑过去捡起它，把它给汤姆看。 “很漂亮，不是吗? ”

     哈利把它放在了汤姆手上，汤姆眨了眨眼。 “你为什么要把它给我? ” 

    “我就是想这样做。 它的颜色很适合你。 等会我们能再去捡点儿吗? ” 

     汤姆似乎不耐烦地说: “好的，哈利。”

     那男孩又开始向前大步走起来，哈利连忙赶上了他。 哈利虽然已经习惯了男孩时不时轻蔑的语气，但此刻却感到有点不满，“我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 

    “一个秘密的地方。 那边的景色非常美丽... ... 就像你的眼睛一样。”

    “但是... ... 玛莎说过我们不能走太远，在这里我甚至看不到她了。”

     “她不会发现的。” 

     “汤姆! ” 

     “我们就快到了。”

    他们又走了几分钟，到了一个转弯处。 他们一路走着，人越来越少。 当他们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哈利已经开始感到疲倦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悬崖，上面有着参差不齐的岩石。它矗立在地平线之上间，与白色的海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它真的很高，即便从远处看去也是如此。

    这地方在他记忆间很熟悉。

    潮水没有当时那么高，海浪也没有当时那么激烈，它眼下看起来要平静得多。

    但是就在那里，他给邓布利多教授喂了最可怕的魔药，然后成千上万的阴尸们试图要把他淹死。

    “哈利? ”一只手扶上他的额头。 “你脸色苍白。你想休息一会吗? ” 哈利望着那岩石峭壁。 看在梅林的份上，汤姆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无法立刻猜出来呢？ 当然了，这就是汤姆的特别之处。

    哈利硬着头皮回答说: “我没事。”但是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哈利把汤姆的手拿开了，心里感觉非常害怕。

另一个男孩非常仔细地观察着他。 他望向别处，但一只手托住了他们下巴。 哈利只好紧紧闭上眼睛。

 “你确定吗? ” 那只手在他的头发间揉来揉去，哈利感到自己的腿又开始微微打颤。他的思绪眼下有些混乱起来，但先前的恐惧已渐渐被安慰所覆盖。 

他睁开了眼睛，汤姆看上去很高兴。

    “是的。”哈利用蛇佬腔回答。

     他的声音很低。

    汤姆眼里闪着愉快的光，他对哈利说: “跟着我走就好。”

    这命令有魔力似的传入到了哈利的脑子里，他的其他想法和动作都相比之下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无法抗拒，那话语传到他脑子里的时候感觉是如此美好。 就像一个温暖的拥抱... ...让他充满了幸福感。

     他们继续向岩石峭壁走去，脚下的沙子已经变成了岩石，很快，他们就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风穿过洞穴时发出呜呜声，哈利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寒意。 他紧贴着身边另一个暖和的身体。

    “没关系，这里没有什么会伤害你的。” 

    哈利试图让脑子更清醒一点，但却只能跟着汤姆。 他脑子里有个声音，叫他跟着走。 服从。 这就像是他脑子里的一个持续不断敲击着的鼓点，驱散了所有的恐惧。

    他自己的思绪此刻轻如鸿毛。

    入口处的亮光慢慢退去，他们头顶上的裂缝里只透出一点点微弱的光线。 它散落在地板上，印下了锯齿状的影子。

    “几年前，我迷路时偶然发现了这个地方。当时我正找地方躲藏，其他的孩子们追赶我，而我很幸运地发现了一条引着我来这里的蛇... ... 我躲在这里，直到他们离开。 你知道，蛇语对我来说是很有用的东西。 我从未真正探索过这里，但它无疑是美丽的。前面有一个湖，我们可以在那里游泳，远离其他人。 来吧，哈利。”

    他们爬上岩石，下到一条熟悉的通道里，那里的石头还没有被施上魔法，可以通行。 “水很温暖，如果我们贴近岸边，水就足够浅，可以安全地游泳。”

    汤姆的声音还在继续，他的手是哈利眼下唯一的温暖来源。 天色越来越暗，最后几乎漆黑一片。 更深处发出柔和的绿光。 哈利什么也看不清，甚至也看不见汤姆，但他能感觉到汤姆就在旁边。 

    “你做得很好，哈利。 你为什么不点亮光线呢? ” 

    哈利可以感觉到自己正懒洋洋地点头。

    光球从哈利的手上飞了出来，照亮了洞穴中的湖面，好像颜色深浅不一的绿水晶，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当汤姆解开他的长袖扣子时，哈利发现自己的抗议卡在了喉咙里。 他迟钝的大脑间此刻只能反应出“安全”这个词，即使当汤姆脱掉他上衣的时候，他内心的一部分在说“不”。

 接下来是他的短裤。 它被丢弃在湖水附近，另一个男孩的衣服也很快加入其中。

   汤姆开始领着他走向水边。 当哈利感到一切清醒意识都回到他身上时，水已经没到膝盖了。 “你觉得我的礼物怎么样，哈利? ”

    这真是以一种近乎令人叹为观止的景色。 周围水晶般闪亮的光影，宁静的洞穴.......这是一个可以永恒被记录的时刻，即使是用照片拍下来，也无法完全留下它的美。

    身边的空气很凉爽，水也温暖舒适。

   

这份惬意又被他上次来到此地时的恐怖记忆所腐蚀。 他眼前仿佛出现了断断续续的回放，从湖中钻出来的阴尸——几乎是要把他们拖下水中，试图把他们四肢撕成碎片，他不顾一切地用各种咒语攻击它们，但是没什么用，它们的数量太多了，他当时以为他要死了。然后是火焰，熊熊的火焰——还有阿不思·邓不利多的死亡。 此时再漂亮的景色也无法将这段记忆阻挡住。

    哈利试图吞下自己喉咙里的胆汁。 他觉得无法呼吸。

    汤姆用双臂环抱着他，哈利把下巴搭在另一个男孩的肩膀上，胳膊无力地下垂着。

     “哈利。” 汤姆用一只手梳理着他的头发。慢慢地，当哈利试图集中注意力在汤姆手指触碰的感觉上时，他发现自己可以呼吸了。 “呼吸。”

    “你会没事的... ... ”

     恐慌慢慢消散，他让理智重新回来。

    他冷静了下来，发现此时汤姆的脸离他非常近，他的眼睛里反射出洞穴幽幽的绿色。 

     “你在怕什么? ” 

      哈利从脑子里听到了这个声音。 哈利挣扎着，推开了另一个男孩。 “你！ 你... ... 让我... ... 你... ... ”

     汤姆 · 里德尔低下头，被水沾湿的头发贴在脸的两侧，他看不见他的眼神。 哈利涉水走得更远了，但是脚下一滑，扑通一下跌倒在黑暗水潭的深处。他在水中挣扎了一会儿，想要呼吸，然后才想起他应该用脚踢水，让自己漂浮起来。

     一只手抓住了他，把他拉回到安全的地方。

     “白痴。” 

     哈利任由自己被粗暴地对待，发现自己正背靠在凹凸不平的岩石和晶洞上。 他连连咳嗽着，头因为他从鼻孔吸入的湖水而疼痛不已。 汤姆在他身边划着水，神情沮丧。

    “你不喜欢吗? ”

    哈利不再看向汤姆，而是看着那个巨大的山洞，山洞被他投下的光球照得昏暗。 当光线暗下来的时候，汤姆又在空中打出了另一道光，这道光要更加明亮，照得岩壁和湖水都像珍珠似的发光，和他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

    哈利觉得它很漂亮，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很漂亮。

     “这里... ... 很美。 你真是太好了，汤姆... ... 但是你对我做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 我做了什么，哈利？ 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弥补它。”

    哈利闭上眼睛，然后坐了起来。 他感到很沮丧，示意汤姆坐下，尽管对自己所处的位置感到不安，他还是试着微笑。

      “你的话语，它们有种力量。 当你想要得到某样东西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人们总是倾向于屈服? ” 

     汤姆沉默不语，但他表现出认可的态度。

    “由于你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一点，我认为你无法控制它。 不要生气。 我只是说出了我认为正在发生的事情。” 

     汤姆看着他。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 ” 

     哈利咬着嘴唇，非常仔细地考虑他的决定。 他下了决心，说: “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如果这有帮助的话，我会告诉你那是什么感觉，但我不能对你做同样的事，因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也许... ... 你可以在我身上再试验一下? ”

     汤姆兴奋起来，好像有人请他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餐。 “你会给我机会... ... 在你身上练习这个... ... 可怕的东西吗? ” 

     哈利慢慢地点点头，“我相信你... ... 在我身上做实验是有道理的... ... 否则，我想你就会利用其他孩子来练习了。 汤姆... ... 所以拜托了? ” 

      汤姆仔细地考虑了这个建议。

      “哈利——”汤姆慢慢地说着他的名字，好像在用舌头品尝它。 “我相信你。”

     他这话更像是对着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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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头痛得快要裂开了。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非常愚蠢，在鲁莽地提出要当实验对象之后，他眼下已经被折磨得筋疲力尽了。

     在汤姆带着他回到其他人身边之后，那天里剩下的时间在记忆中过得很模糊。 并不是说汤姆对他做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而是汤姆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来。

    起初，他只不过是实验些简单的要求，比如弯曲一下手指。 然后，指令变得更加复杂起来，需要执行某些特定的动作。 和汤姆一起游泳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后来发现，让哈利做自己潜意识里本就想做的事情会让命令执行得更加容易。

    “感觉很好。 你的话就像漂浮在我脑子里一样... ... 当我听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必须服从你。 我自己的意识是如此轻盈... ... 你的魔法让一切事情变得更加简单了。”

    哈利大概明白了这魔法背后的原理，但是汤姆仍然要试图理解它。 让哈利呆在水下这个指令是哈利和汤姆都不想要的。

    所以到那时，他们都明白了，如果汤姆不是有意想让对方做什么事，他的言语命令就是不太可能被强制执行的。 那以后，对汤姆来说练习就变得容易多了，但对哈利来说就是变得困难多了。 汤姆最后让哈利漂浮在水面上以做测试，。他游了很远，很远... ... 最后他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湖中间。

     在那一时刻，他感觉自己很有可能恐慌再次发作，然后就在挣扎之下淹死，连汤姆也救不了他，好在并没有。

    一切恐慌情绪又一次静止了。他脑海中只剩下一连串回响的耳语... ... 就是这样。 漂浮起来。 保持冷静。 你没事的。

     晶洞像成千上万颗星星一样在闪闪发光，他想要伸出手去触摸它们，但是他的手脚却都懒洋洋地摊开着，躺在静静的绿色水面上。 最后，他居然回到了湖边。

    在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处境之后，他对刚才所发生的事感到非常震惊，同时又一次接受了汤姆的拥抱。

     随后汤姆问他为什么这么怕这个湖。 他不得不竭尽全力咬紧牙关不做回答。

     尽管累了一天，但他的头并没有因为汤姆的魔法带来的近乎专横的效果而感到疼痛。

    当他做关于伏地魔的噩梦的时候，它总是痛个不停。但今天他所遭遇的情况是如此生动，如此真实，以至于不可能成为一场噩梦。

     不。 他的噩梦实际上不是梦，就是真实的记忆。

    在噩梦里，和汤姆一起去山洞的不是他，而是两个熟悉的孩子。 是艾米 · 本森和丹尼斯 · 毕晓普。 看着睡在对面床上的男孩，他心想，哦，眼下这个天使般的孩子，汤姆，告诉他他会照顾他，保护他，是和噩梦里完全不同的。

    他看着摆在他们窗沿上的那一小堆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和贝壳。 白天，当汤姆吃过午饭，除了休息什么也做不了时，他就帮哈利去捡了许多贝壳。 哈利那时仍然有点震惊，不敢相信他们居然已经离开了岩洞。 他和玛莎被留在了遮阳伞的阴影下，她在他身边唱着一支小曲。

    汤姆带着鹅卵石和贝壳回到他们身边，哈利挑出了他最喜欢的那些。 玛莎似乎对此很高兴，她说: “看到汤姆对同龄孩子热情起来真是太好了。”

    但这是在自欺欺人。 哈利知道汤姆也还是会犯下类似噩梦中的暴行，因为他们本质上就是同一个人。

    当汤姆强迫孩子们服从他的命令时，哈利竭力不去想起他在记忆中所表现出的残忍。 那场面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就是折磨。他们崩溃了，两个孩子都是。 他能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情绪在他的血液中涌动，看到他们痛苦地扭动，溺水，被迫挣扎的快乐——只因为他认为杀死他的两个新木偶是种浪费。 哈利一想到这段回忆，就不得不用手捂住了嘴。

    

    他的噩梦又回来了。 车站——

    “我得回去了，汤姆。” 

    “那么，带我一起去? ” 

    “我不知道这是否可行。”     

    “可行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汤姆? ” 

    那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

    “因为你让我进来的。 你回来救我了。 我相信我完全有权利跟你待在一起。” 

    “你……还活着吗... ... 活在我体内? ”